論衡 - 政改的根本問題在執政黨(陽光衛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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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衡 - 政改的根本問題在執政黨(經整理精簡)

注:外界傳聞陽光衛視因爲"論衡"節目觸及政治體制改革而背關門整頓。本篇摘自陽光衛視官網,沒有被撤下。而且此節目播放爲一周多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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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概要
  "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。"幾千年華夏文明,
一直延續著君主"家天下"的政治架構。在如此架構下,君與官皆是"牧",而黎民百姓則是 "羊"。1911年,辛亥革命終結了長達兩千多年的"家天下"體制,民主共和姗姗來遲。1949年,中國人民共和國成立,"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"寫進了憲法。

陳平:我不認爲現在中國大陸不是民主共和社會,我說它是民主共和社會,無非它是民主共和社會的一個很初級的階段。因爲首先沒有君主。尤其到了1976年以後,毛澤東去世。毛澤東實際上是(君主),就是光是他讓人家高呼他"萬壽無疆"四個字,那就已經不是民主。這是君主,萬歲萬歲萬萬歲,君主。從1976年以後,應該說中國社會,叫做這個(民主共和社會),這個又往前走了一步。因爲沒有任何人再去懷疑,人民或者公民是國家的主人。沒有任何人再在這個問題上,再去表示爲一種很含混的概念。第二,誰也不敢說,我當皇帝。誰也做不到,我要這個倒退到世襲制。在這麽一個階段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,和既得利益的博弈問題。

王長江:我認爲改革的阻力可能就主要在這個地方。因爲它兩個階段確實不一樣。前一個階段,它就是一個意識形態的障礙特別巨大。越往前發展,特別是越隨著經濟體制改革,獲得一些成功,它需要政治體制和它相適應,這時候的回過頭來再看,你就會發現,它舊的那套東西,已經沉澱出了一整套的體制,它不是沒有東西的,它是沉澱出來一套體制,而這個體制的背後就是利益。但是由于它不科學,由于它利益分配不均衡,所以它有很多既得利益。

關鍵就是,怎麽使這些既得利益,首先收斂,當然我們不可能說,再像過去那樣,采用革命的方式,把它再重新翻個個兒。那可能對整個中國不好,你要從那個角度,那都雙輸。但是如何在一種比較和諧,比較平穩的情况下,使得這個既得利益受到遏制,它的發展勢頭受到遏制。政改需要平穩地遏制既得利益者。然後在遏制的基礎上,再使它收斂,受到限制,一步一步的進入正軌,可能這是改革要解决的最大的問題。

當下的中國大陸,不合理的制度、錯位的社會整合,漸漸催生出一個特殊利益群體,即所謂的"既得利益群體"。自中國大陸市場化改革三十年以來,官僚集團和先富人群中,已經形成了不少合法或不合法的既得利益者,公務員即是其中之一。據中國大陸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,2008年城鎮在崗職工平均工資最高的是機關單位,爲33869元,是全國平均水平的1.16倍;事業單位以29758元的平均工資水平位列第二,這一數字同樣超出全國平均水平兩個百分點;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企業職工28359元的平均工資,這一群體工資水平已經處于全國平均工資水平綫以下。
作爲不直接創造社會財富的公共服務部門,
其薪資水平長期以來一直高于它的服務對象。此種格局,難稱合理。

陳平:既得利益也沒有多少空間了。首先,權力集團,爲了執政而執政的,不管是這一個政黨也好,還是我們稱之爲一個文官體制也好,文官官僚的集團也好,就他們公開的,灰色的,包括這個裏面一些個人腐敗分子,對于社會的掠奪……把這三塊都加起來,它在國民經濟當中,所占的比重,已經大到嚴重阻礙中國進一步的發展。財稅收入總和,占GDP30%多。全民收入,工資收入,也就30%幾,十三億人。

它就算既得利益吧,這個龐大到它已經沒法再大了,已經太大了。爲什麽現在我們說,面對經濟危機,面對出口受挫下滑,這個需求,內需主要是民需上不來,沒有份額了。

因爲你是要靠公民和人民來養的,你即使我作爲統治階級,不作爲社會公僕,你統治階級也要有人來養你。你自己養不了自己。

王長江:這也是常識。

陳平:然後我們再看,各個政府的開支,那種一個小鎮,一個小村,那辦公樓建到那種程度,已經完全超出了它的對奢侈的需求。你還能建什麽吧。

王長江:沒錯,這個老百姓拿出錢,要消費的時候,我們刺激消費,囊中羞澀,而另一面,却是蓋這種毫無必要的這樣一些樓堂館所。

陳平:那些樓堂館所已經成了全世界最奢侈的了。

王長江:對。瞠目結舌,令人瞠目結舌。

陳平:那麽到了這一步,你還能怎麽消費?還能怎麽揮霍?就是說既得利益的只有减少,沒有擴張的空間了。而且又何必呢,沒有世襲制了。都是任期制。

王長江:你任期滿了,你退下去了,這也不是你的。

陳平:而且你還落得一個駡名,臭名。

王長江:一般的是,如果真有良心的人,他可能還真開始內疚了,如果沒有什麽良心,回過頭來,可能也一塊跟著駡了。

陳平:不,他也駡他媽,他不知道這是他蓋的。

王長江:對對,很有意思。就是說,像我過去說過的一句話,說當一個體制,有人駡,有人不駡的時候,他可以維持。當一個體制,大多數人滿意,少數人駡的時候,它能够鞏固,當一個體制,少數人滿意,多數人在駡的時候,它還能維持,但是當一個體制,沒人不駡的時候,那這個體制就危險了。現在有點走到沒人不駡了。

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,中國大陸政府開始了自上而下的政治體制改革。在1978年至1982年間,伴隨著思想解放,政改取得了擴大選舉民主、加强人大制度等制度性成果。到1986年至1989年間,政改又是以"黨政分開"爲主要目標。然而可惜的是,這輪改革在1989年中斷後,便停滯不前了。
時至今日,如若想推進政治體制改革,
除必須應對來自政府內外的既得利益者的挑戰,更需正視的還有來自中國共産黨的既得利益慣性。

王長江:到了今天改革已經到了深水區了,這個深水區,就是所有的問題,表面浮出來的那些問題,全都盤根錯節的,和根本層次的問題連接在一起,而根本中的根本,執政。所以你成爲一種繞不開,擺脫不掉,你也不能不正視這樣一個問題。

陳平:但你說這根本問題,一百年前就解决了。

王長江:你是指的哪個根本?

陳平:辛亥革命所解决的就是一個,廢除君主,建立民主共和,因爲一百年前,誰要廢除君主,從根本意義上面,就是把這麽一個家天下的既得利益集團,人們不再認同了。地理上的國家,有全體的公民,來共同平等地享有。

王長江:對,你要這樣說,我是認同的。我所說的根本問題是,我們對民主已經形成了一種共識。那共産黨一執政,因爲它宣傳的,它的主要理念,就是這個。我不是一個單獨的集團,我就是人民掌權的工具,這已經很清楚了。所以從這個角度說,的確是已經解决了。問題在于,我們以爲有了這種理念之後,問題就解决了。但實際上,真正要反映到實踐當中,你就會看到,民主它不光是一個理念,民主最重要的,它是一套體系,是一個系統,是一個制度,它是相互連接,像一台機器一樣運轉,哪一個齒輪,擺布的不好,它就對整個機器的運作,産生一種副作用,哪一個皮帶墊斷了,它的輪子就會發生空轉,所以它是嚴密地連接在一起的一套東西,西方國家,它發展到今天,民主的最大成果,不是它把理念如何如何改變了,如何如何成爲一種更加精巧的東西,最重要的是,它又把這套理念變成了一套可以運作的東西,而且越來越精細,越來越完善。

我們呢,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面,沒有認識到這一點。我們覺得,你看概念上解决了,這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嗎?結果到實踐當中去,真正一看,特別是市場經濟的大潮涌過來之後,一沖刷最後發現,我們的理念還是理念,單擺浮擱地擺在那個地方,而且落滿了塵土,我們什麽叫民主?我們反倒讓那些過去那些保守的東西,給弄的一塌糊塗。什麽叫人民當家作主?反倒是被代替當家作主。和當家作主完全混在一塊。那什麽是民主的基礎?利益。

結果我們把利益壓在道德綫以下,所有人對利益的追求,被我們看作是不耻,不耻的東西,被看作是一種低下的一種落後的東西,結果你就沒有基礎。好,我們現在,就面臨著兩大任務,一大任務,要清洗這些零件。它原本意義是什麽?結果有人還不讓清洗。所謂的批判普世價值,依我看就是這麽一個。

陳平:那是批評常識。

王長江:對啊,它不讓清洗,它覺得那個就是對的。就滿身污垢的亂七八糟的那些,他認爲那是對的,這個我暫且不說,這是很重要的一點。說明清洗本身,也有很大的阻力,這是一大。第二大最重要的任務,就是怎麽把它連接起來。

我們忽然發現,我們沒有連接。老百姓會回過頭來問,你既然是民主,那麽爲什麽,怎麽作主?連這個東西都沒有做到,你怎麽叫作主好。作主就必須授權,怎麽授權?你弄一套看上去特別不完善的選舉體制,讓人看了像作假一樣,那怎麽能說,我授了權了呢?授權環節沒有了,後面的用權環節,以及監督環節,所有的都不起作用。所以它現在很重要的一點就是,所有這些,都沒有連接起來。而我們過去認爲,這是一種常態。

陳平:就現在不是一個價值認識的問題。

王長江:那麽阻力在什麽地方,阻力也可以從這裏面看出來,我們要把它連接起來,人家說不需要連接,人家說我們有優秀分子就行了。但實際上,我們知道,那個優秀分子,像黃繼光堵槍眼一樣堵在那個地方,他是優秀分子,他確實能保障。他不是優秀分子,他腐敗分子,他給你從中貪污了,你說你怎麽辦,你有沒有別的辦法制約,沒有。所以那個,那一套東西,是根本不管用的。那麽再一個就是說,這套東西,你不要看它不運作,它作爲既得利益,得利的工具,它是在運作的,所以你要把它拆開了,重新連接,它當然不幹了。他就推三阻四,當然他也不會說,是我的利益受到了損害,我才反對你這個改革,他不會這樣說,他會自己給自己戴上很高的帽子,這樣是不是損害了党的領導,這樣是不是體現不了社會主義,堅持社會主義道路,冠冕堂皇。

陳平:就像中世紀的教堂輿論,教皇的輿論。

王長江:對對,一口仁義道德,滿肚子男盜女娼。

陳平:但是有一點,我實際上,這是我沒有想通的一個事情,就你說執政黨,中共,他已經足够大了,很難說這個黨怎麽樣怎麽樣,實際上它最後是,人數幷不多的一小部分人。

王長江:所以問題就在這兒,它幷不是一個說,我們過去想像的革命黨一樣,那樣一個鐵板一塊的東西。實際上他已經在這個執政過程當中,分成了若干不同的部分。

陳平:而這一小部分人當中,這個最高的領導人哪,那麽幾個,你又很難說它是既得利益了。它已經快成了,我說的坦率的受害者。他成了一個受過者,準確地來說。

王長江:代人受過。因爲它代表党,那真是沒有辦法的。你代表党,然後他看到那個腐敗的東西,全都歸在你的黨上,那你就是。

陳平:而且還個人化。

王長江:就回過頭來,又找依據了,說那你就是黨,你就是這個黨是腐敗的,所以你這個人,肯定是腐敗。

陳平:原來鄧小平在世的時候,香港那什麽都是鄧家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,我一再跟他們說,我說我跟他們家不是很熟,但是間接地都熟悉,直接地也熟悉,我說我告訴你們,真的不貪,不腐。

王長江:瞭解情况的人,才能說出這個話來。一般的它真是像我們剛才說的那樣一種推演,一種想像。

陳平:你說現在吧,從我瞭解的情况,包括現在胡錦濤,溫家寶,你要說辛苦也真辛苦。壓力大不大,真大。也真盡心盡力。所以我就不知道圖什麽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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